雖然從未寫過小說,但我曾私自忖度──寫就一部小說的過程,必然是一趟

心靈的提煉之旅。很多時候現實生活中的人、事、物,善惡的渾沌不明,

總在我們輕易的忽視下,不著痕跡地掠過。然而經筆者寫作的思索探究,

不僅以放大鏡審視、評判其彰顯的意象,同時更深入其核心的道德界面,

以同理心的視野觀察體悟,透過筆尖所剖析呈現出來的,是一番洗滌過的

清澈通透,因此我們能看到諒解、救贖與被隱藏且幾乎遭遺忘的愛。

 

《逆旅》即是作者郝譽翔透過文字的尋根之旅,找回父親的存在價值。其根源

並且揭露了台灣歷史上首宗白色恐怖案,作者藉由這樁一點一滴拼湊出的歷史

事件,將父親的成長片段重新還原,型塑出不甚完美但足以滿足自我需求的父親

形象。其描寫方式即便在理解範圍內,仍有某些程度的跳脫常規。像半自傳體

小說,時而可見沉浸在虛幻的絮叨;時而重回歷史現場的悲嘆,其中也穿插

架空的散文。由全知的作者敘述也由父親以第一人稱說故事;偶而出現第二人稱

的問答,則是少見的小說敘事方式,然而虛實之間──豈非如李白的《春夜宴

桃李園序》中提到:天地者,萬物之逆旅;光陰者,百代之過客。(其中之「逆旅」

為旅館之意)──所呈現的卻是一則為父親留下走過時代洪流的生存足跡的故事。

 

從自己的出生、九歲為自己改名為「譽翔」,故事由一對很有個人主見的母女揭開

序幕。父母未滿三年的婚姻結束於父親的外遇不斷,父親長年的搬遷,居無定所,

始終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缺席。

回溯他的一生,民國三十七年隨山東流亡學生從青島到上海、杭州、湖南、廣州,

而後逃到澎湖,帶領的校長與逾百名學生反被誣指為匪諜而遭槍決,「郝福禎」

因此逃亡至台灣,後來進了國防醫專,兩年後當軍醫。

第一段婚姻的坎坷沒讓他更珍惜第二次機會,四十多年後初次返回大陸,家鄉的

一切,相見不如不見,最大的收穫是陸續娶了幾個年輕的大陸妹。然而七十高齡

的他,含淚回首只能怨歎時光的流逝……

 

一場回溯之旅,想回歸父親的角色,重新參與自己的成長,渴望父愛更難掩戀父

情結。想為外省第二代發聲;想從多年前台灣的政治愚行中得以平反;更想撫慰

受歷史重創下的靈魂。是一部家族史的紀錄;更是對父親的無限想像。

作者文風特異、用字大膽,諷刺調侃、叛逆自嘲,虛實真偽難辨,想來只管追溯

父親的記憶,為人生尋求合理的解釋,無奈機會與命運的錯置,偶然與巧合的

糾結,飄浮於失去與追求之間,終其於荒謬的一生,歲月蹉跎轉瞬即逝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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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文同時發表於聯合文學-udn城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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